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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奇山异水自然之美逐渐被揭示,之前发展起来的山水作为欢宴之地

导语:

  一:

  东晋至刘宋,随着奇山异水自然之美逐渐被揭示,之前发展起来的山水作为欢宴之地、仙境、玄思证悟之场的功能,在谢灵运作品中虽还有具体而微的体现,但却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谢灵运的山水书写开始将重心放在寻求奇山异水的过程,这种“异”非再是玄想的仙都或神丽之境,而是山水自然本身的神奇灵异之处。如“漾百里之清潭,见千仞之孤石”(《归途赋》),“铜陵映碧涧,石磴泻红泉”(《入华子冈是麻源第三谷》),等等。他不再如张衡、石崇他们那样描写人在山水中的宴嬉和弋钓之娱,也不再如王羲之、庐山诸释子那样将山水强调为遗怀悟道之场,他的山水世界与纷繁喧嚣的欲界相反,主体部分是空、水或水月相映的本真澄净的世界,山水之游包括欣赏动植物的形状样貌和音声,包括各种前人未曾关注到的“细趣密玩”,作者努力将身心融入那个鲜明朗畅的纯净世界。

  在昭揭自然中的新奇风景时,谢灵运不但自欣于遇合山水林峦之美,还自得于对这些曾经只能孤芳自赏的林泉景致的发现。

  东晋开始发展出的这种欣赏山水本然之美异且以山水知己自居的趋势,在谢灵运诗文中蔚为大观。其《登江中孤屿》诗“怀新道转迥,寻异景不延。乱流趋正绝,孤屿媚中川。云日相辉映,空水共澄鲜。表灵物莫赏,蕴真谁为传”,等等,都有从寻异到发现美异过程的描写。这些奇观总是隐藏在牧子渔夫足迹都难至的地方,千古空自峥嵘,现在突然被人赏识,灵奇之域与作者之间的“合欢”之喜可以想见。

  《世说新语》记载,六朝山水文艺的一个重要特征,即其时的山水审美主体几乎都是文化精英,朴质的乡野之人虽认为石井方湖赤鳞踊出现象很神奇,却无法将此叙写出来。谢灵运则不然,在慧眼识得山水本真之美后,虽然清醒意识到言不尽意,还是试图用文字尽力将宏阔境域里山水世界的种种细趣密玩叙写出来。以其《山居赋》描绘始宁居所周遭风景的一节文字为例:在北山极顶之处修葺室宇,开门便可望见南山高峰,重叠的山崖尽入眼帘,明净的湖泊就在窗前;山顶馆室位置之高可见流星从上往下疾驶,一旁涌出的泉水在东檐侧缓缓流动,对峙的峭壁耸立于西侧屋檐承溜处;修竹枝叶繁盛,灌木茂密幽深;日月之光从枝柯间投射,风露清气在山湾处弥散。

  与之前文学中的山水描写相比,谢灵运的山水世界明显更具体灵动,不仅包括“水石、林竹之美,岩岫、限曲之好”,还包括稀见前人写及的令山水更加幻异多姿的日月风露云霓等现象。尽管有时叙写繁复到令人感觉冗长“塞滞”(钱锺书语)的程度;谢灵运仍一再对自己未能具记山水中的“细趣密玩”表示遗憾。谢灵运叙写山水时总是努力用文字描绘出各种感觉器官所能感知到的美好物象。虽然他的作品在后世褒贬不一,但谢灵运对山水本真之美的揭示与尽力叙写,一直启发着其后的山水文学创作。

  (摘编自吴冠文《谢灵运对山水本真之美的发现与叙写》)

  二:

  清代吴淇评谢灵运诗“语多生撰,非注莫解其词,非疏莫通其义”(《选诗定论》卷十四)。论者也大都指责谢诗雕刻骈俪之风和景、情、理不相融合之病。然而,谢诗意境阔大悠远,风格恢宏豪放,深得李白、苏轼、辛弃疾和陆游等人的推崇。

  谢灵运在描写山水景色之中,融入了完整而悠远的时空意识。最常见的是朝夕昏旦等时间词的大量使用,开拓了诗的意境。如《石壁精舍还湖中作》中云“昏旦变气候,山水含清晖”“出谷日尚早,入舟阳已微”,浓缩了一天的盘桓,使气候变化、山水清辉的细节描写都纳入了一个大时空意境之中。

  以超越时空甚至超越现实的人物和传说入诗,也增加了谢灵运山水诗悠远深厚的境界和情感内涵。如《初去郡》作于景平元年秋,开篇先批评西汉彭宣、薛广德辞官太晚,西汉贡禹辞官不坚决。接着诗人写了量力去就的史官周任,称疾闲居、不慕官爵的司马相如,隐居不仕、好游名山的东汉尚长,养志自修、为官过六百石辄自免去的西汉邴曼容,诗人找到了一种先贤群体的归属感。他在《入东道路》中说:“满目皆古事,心赏贵所高。”很典型地说明谢灵运在山水景色描写中,总是不自觉地进入历史的氛围里,其游赏与山水景色,是历史感与现实感以及眼前山水景色的互相交融,从而使其山水诗意境具有了一种超越时空、宏大悠远的艺术特点,并非如后代许多山水诗,只是眼前一时情景融合的意境而已。